#一
新年夜,似乎理所应当唤起一种叫仪式感的东西。我未能免俗,却对这仅仅由于某个日期在日历上的“特殊位置”而产生各种奇怪期冀的事情感到厌倦。
过于泛滥了。
我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这样的事实:月初的某天,当我在日历应用中虽是偶然却非无意地注意到代表着12月22日的数字下有一个灰色圆点时,刹那间思绪翻腾,似乎急切地想要验证猜想般点开它,得到那个巧合、那个注定的答案。
22-12-22,也是冬至
我有着例如18:16选好外卖,一定会等到18:18再下单的数字敏感型强迫症。类似22-2-22:22的时刻显然也曾被我赋予特殊意义。
于是,虽然 12-22 仅仅是一个日历上的日期,但在我不知是否是某种奇怪数字完美主义的感知中,在我或多或少认同其特殊意义的节气加持下,在我习惯性地对未来的虚构中,它可能,它可以,具有非凡意义。
这样的日子显然适合成为我个人的某种转折点。我的状态应该至此改变——至此再改变。
于是一段人生便确定了剧本。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,顺理成章地把一切拖延,因为这是上天馈赠的在“正式进行”前用于缓冲的"准备期",而不同的历史,某些特殊的事情,会在这之后开始。尽管我知道我从来没有、在这样的心态下也不会准备好任何事情:学习、工作也好,恋爱也罢。甚至在某种自我知情的隐忧中,吃喝玩乐也难能痛快。
“自我知情”的,曾经脑海里终日盘旋着“认真生活”四个字的我,在这样的过程中却没能感受到丝毫所谓的自由意志——我知道我只是被仪式感推动着生活了。可即使那一霎那便意识到了正在且将要发生的一切,却仍旧放任自流。任凭历史忽略我的平庸,悄然书写出真正的不凡——在日历的每一个角落。
在分析自身的不堪时也能自恋地对自己的文字感到满意,或许我真该不忘初心,做个作家?
苦笑。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#二
我能记起无数类似的情节,记起前段时间日记中提到的新瓶旧酒,记起曾经极为自傲的所谓“自我认识”, 却忘记已经陷入这个循环多久了。
12.7 立冬所写日记
恐惧着麻木,或许已是麻木地恐惧着。甚至连这句话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。无数次了吧?果然从日记中翻到,看来自诩的好记性,在被动记忆的过程中也挺擅长遗忘啊。
知道自己在逃避,却分辨不出,甚至在逃避分辨,究竟在回避着什么。是难以直面自身的怠惰与怯懦吗?践行着却又视而不见,诠释着自己最看不起的“认知失调”? 一切都是这么的拧巴,我的一切总是那么拧巴。
但这些问题又似乎都有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。我实在是太擅长自我开解,擅长为自己的问题寻找答案了。可是...... 却没能找到自己不安的根源。
#三
我知道自己状态不对。
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,想成为怎样的人;我知道该怎样实现这一切,也知道自己有能力实现这一切;我知道不会有“下个契机”给我来改变,日历上的每分每秒都是对等的契机;我知道自己无法准备好,只能去做;我知道自己不安,知道有些问题过程中才会有答案。其实我一直知道有些问题不会有答案。
我也知道没有答案的问题能够成为出发的理由,早说服自己了。
但我不知道是否“这次一定不一样了”。我祈祷这次不一样。我祈祷。
#四
人活着,总是需要一点仪式感的。我对我的不能免俗不置可否,也还是提笔写下了这些。我依旧对自己对自己的诚实自我欣赏,还是那热爱自夸的酒,但不再物色新瓶子了,只想在岁月中沉香。提到酒,写这篇的时候还是在喝青葡萄味真露。很好喝。原味真的难以下咽,草莓太甜,西柚还行。
于是这篇啰嗦而矫情的长篇大论便写完了。写给自己的仪式感,不过希望这是最后一次,算是新年决心吧。不知来年回顾会怎么想,最好不是此刻我预想的那样,这该死的悲观。
酒究竟能否沉香,我不知道。所以趁现在还没有变质,我想说: